您现在看到的是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当街追捕瘾君子。这里是世界上毒品最泛滥的地区,没有之一,连金三角都自愧不如。即使是在国外记者的镜头下,他们也丝毫不会掩饰对这些吸毒者实施暴力。
本期内容,让我们深入亚洲中部的内陆国家-阿富汗。近代40多年的战争,导致这一个国家日益衰败。自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后,罂粟便开始在战乱的阿富汗被大范围种植。此次入侵被认为是苏联对外政策的重大失败,也是其由盛转衰以致解体的原因之一。这场战争造成的阿富汗死亡人数,估计为67万到200万之间。
阿富汗一度占领了全球90%以上的毒品市场,是全球最大的毒品生产与输出国。毒品经济占据了国民经济的半壁江山,素有“毒品之国”的别称。在巨额利润面前,任何改变似乎都是徒劳无功。即便如此,阿富汗依然属于世界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他们每年都需要从外国进口粮食,上百万妇女和儿童长期营养不良。
远在600公里外,兴都库什山脉的瓦罕走廊,虽然只是初冬季节,但该地区的气温却已降至零下15摄氏度。这里属于高寒山区,一年中有8-9个月会被大雪封山。中阿接壤的边境地区,绝大多数都是人迹罕至的荒漠高原,地势复杂且气候恶劣,并不适宜人类生存。
远离战火,这里是阿富汗的最后一片宁静之地。车主哈吉和他的司机正在为该地区的偏僻村庄运送过冬物资。通往那里的唯一道路会在冬季大雪后被完全封闭。沿线公里的小村庄将与世隔绝长达数月之久。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这打乱了哈吉的计划。他需要赶在大雪之前尽快把物资送达。为了这次旅程,哈吉冒险穿越了控制区。如今,他却被毛驴挡住了去路。
这个路段经常有碎石滚落,所以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对于卡车喇叭的催促,驴子充耳不闻。哈吉只能下车把毛驴赶到路旁,好让卡车可以顺利通过。
这辆卡车的行驶里程已超越了100万公里,但哈吉却说这才刚过磨合期。他已经对这辆卡车的各种故障谙熟于心。哈吉在这条危险且辛苦的运输线年。如今年事已高,他刚刚聘请了一名年轻人来当司机。
为防止边境走私,这里设置有检查站。他们会象征性地询问一下运输的物品,就会放行。
瓦罕走廊是中阿两国之间一条呈东西方向的狭长地带,历史上属古丝绸之路的一部分,曾是中国领土,也是华夏文明与印度文明交流的重要通道。
瓦罕走廊长约400公里,东西走向,其中在中国境内长约100公里,其余300公里在阿富汗境内。最宽处约75公里,南北宽约3至5公里,最窄处不足1公里。
十几年来,哈吉来往于这条运输线,为沿线偏远村庄提供最基本生活物资保障,比如食盐和面粉。冬天这里的气温会降至零下30摄氏度,哈吉说这里的村民都很善良,他的每次交易都很顺利。有些困难的村民欠他钱长达10年之久,但他们最后都会归还。
这次他运来的货物种类很丰富,吃的有蔬菜,还有面粉和大米;用的有火柴,肥皂,马鞍,还包括发电机和汽油等物品。他们使用的货币是阿富汗尼,100阿富汗尼能兑换7块钱。在这里他们除了使用钞票外,以物易物也是他们的主要交易方式。
这位村民用了17公斤奶酪换来21公斤的洋葱和一双胶鞋。大家认为这一笔交易划算吗?
哈吉的这趟旅程并未结束。而远在首都喀布尔的瘾君子被逮捕后,也将面临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在阿富汗这片干旱贫瘠的土地上,罂粟却能在此野蛮生长,产量最高时曾占据全球93%。除此之外,阿富汗也是另外一种植物——松子的天然风水宝地。它的果实被称为阿富汗的“出口黄金”,也是阿富汗为数不多的特产之一。
距离哈吉300公里外的霍斯特省和帕克提卡等省份,海拔约3千米的山区,是松林主要栖息地。这座几乎横贯阿富汗的兴都库什山脉,是中亚气候的分水岭。在高山雪水的滋养下,加之光照充足,当地松子松仁饱满,口味丰富,品质出众,远近闻名。这也成为当地许多家庭重要的收入来源。
松子营养丰富,被称为坚果中的 “仙品”。在我们的祖国市场上,阿富汗松子常被称作“巴西松子”。其实“巴西松子”是巴基斯坦西部地区松子的简称,实际上其中许多松子采购自阿富汗。以前因为战乱和其他技术条件有限等原因,只可以通过巴基斯坦打包运往中国,这使得阿富汗这个松子原产地显得落寞。
恰到好处的清风流水,是大自然为松子精心设计的栖息地。松塔从开花到成熟要历经三年。每年九、十月份是松子收获的季节,这也是松农们最忙碌的时候。觅果晚松通常推迟一个月左右进行采摘。晚熟的松子雪水滋养更充分,阳光吸收的也更充足,使得口感风味更为丰富,营养积淀也自然更扎实。
采松人翻山越岭,前往松树长势最好的地区。采松是项危险的工作,松农需要爬上30多米的树冠。100多斤的松塔只有大概4斤的果实。一颗颗来之不易的松子,也是当地居民希望的种子。
阿富汗松子的全年产量约2.3万吨,但过去常因战乱和运输不便而滞销。多数只能先运输到巴基斯坦,再向外销售。近些年,来自一带一路的农产品,正争相通过空运、海运形式,进入上海口岸,力争成为中国新年货。阿富汗松子在去年进博会期间成功出圈,在进博会上展示的同时,由头部主播带货,结果仅3小时,12万罐阿富汗松子被卖空。
阿富汗松子能够说是完全靠天吃饭,纯天然生长,并没有人的因素的干预。其实就等于我们常说的“纯野生”。近些年,很多瓜果实蔬的品种经过改良后,虽然提高了产量和外观,但是却失去了口感和味道。最典型的应该就属西红柿了。那时候的西红柿汁水丰富,酸甜适口,芬芳怡人。如果再加上一些白糖,那绝对是夏季消暑解渴最好的甜品了。相信很多80后和老一辈人都深有体会。
阿富汗松子其实就属于百姓俗称的“老品种”,优点是保留了松子口味和口感,但缺点就是产量低,坏籽率也相比来说较高。在松子的筛选过程中,目前依然存在壁垒。肉眼和机器对于这种带壳类坚果的坏籽还没办法做到百分百识别剔除。所以在品尝美味的同时,也避免不了会遇到一些漏网之鱼。
此刻,哈吉和他的司机还颠簸在瓦罕走廊300公里的运输线上。沿线零星坐落着几个小村庄,村民们都需要他的物资来度过漫漫寒冬。
哈吉曾在前面这个村子寄存了几百公斤的食盐。这次他需要把食盐运送到其他村子,因为接下来至少半年时间,大雪封山,他将没办法再次抵达这里。
在阿富汗,他们的食用盐直接来源于盐矿,未经过任何加工。哈吉说有些村子的食盐已经用完,他需要尽快把这300公斤盐块运至那里。
不过,今天天色已晚,他和司机被邀请今晚到村长家里过夜。在瓦罕走廊,哈吉非常有名望,每次到这里,村民都会为他免费提供食宿。
舟车劳顿,外面寒风凛冽,气温已降至零下20摄氏度。村长为他们架起了炉火,并为他们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
在闭塞偏僻的瓦罕走廊,物资匮乏。村民为他们准备了烤饢,并搭配米饭和土豆。这顿晚饭虽然朴素,但可以洗去一路的疲劳。
阿富汗人的主食是大饼和抓饭。大饼是用小麦和玉米,搭配晒干的桑葚及豌豆,磨成面烘烤而成。饼有带馅和不带馅两种,但不管是哪一种,烤熟的饼香气扑鼻,撕着吃或是夹烤羊肉吃都别具风味。
抓饭时将油倒入锅内烧热,之后加入胡萝卜丝和葱末煸炒,然后加水并放入羊油和盐。待烧开后再放大米焖熟后装盘,撒上柠檬汁、辣椒或其他调料即可食用。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信息,阿富汗人均预期寿命只有59.8岁,远远低于世界人均寿命。如果说阿富汗是全球最健康的国家,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一家英国机构通过一系列分析全世界各个国家的人均年饮酒量、吸烟量和肥胖率,得出了一份全世界健康程度的榜单。出乎意料的是,阿富汗被评为全世界最健康的国家,而在全球最不健康国家的排行中,美国排在前十。
经过一夜休整,清晨司机早早起床,开始为接下来的旅程做准备。因为晚上温度低,他们使用的劣质柴油已经被冻结,卡车无法启动。司机此刻点燃柴火,通过烘烤发动机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这样的操作也有一定的风险。
其实在大部分国家,车主会根据气温变化,给车辆更换凝固点更低的油品。0号柴油的凝固点为0摄氏度,-10号柴油凝固点是零下10摄氏度。加热发动机可用发动机自带专用加热棒加热,或用热水泼发动机底壳。用明火来烘烤油箱或是发动机底壳,容易引发火灾等意外事故,在这里不建议我们大家效仿。
简单处理后,他们发动了卡车,并踏上了接下来的旅程。越深入走廊,路况也变得越差。路面被积雪覆盖,且道路也慢慢变得窄。
十几年来,哈吉在这条路上从未出过事故,但此刻他对新雇来的年轻司机感到担忧。他觉得在这种路况中不能走的太快。这里的道路很窄,勉强能使他们的卡车通过。旁边是落差深达百米的悬崖。遇到对向来车,只能后退至路面宽一点的区域,在这样的道路上倒车也是非常危险。
经过询问得知前方路段状况很糟,他们要谨慎驾驶。在这条路上哈吉一向谨慎,但年轻的司机觉得状况并不算太糟,这使得哈吉很生气。他决定到前面观察路况。
他们的卡车没安装防滑链,为避免轮胎打滑,哈吉往路面抛撒了一些碎石块,来增加摩擦力。这里的积雪白天,在阳光的照射下融化了一些,使得土石路变得湿滑。他们的卡车发生了打滑和溜车。路旁也没有一点掩体保护,如果车辆失控那将十分危险。
他们决定在路面上铺撒一些土石,来防止轮胎打滑。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海拔为3,500米,哈吉此刻感到精疲力尽。
一般人体在海拔3千米以上的高原暴露于低压低氧环境中后,就会产生各种不适。这个高度是随着个人的体质不同而不一样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行驶,他们终于抵达当地的一个村庄。这里的牧民以放牧为生,一位牧民想把他的牛卖给哈吉,但哈吉觉得这头牛的个头并不大,他只愿意给235欧元,折合人民币1,700元左右。但牧民觉得他的牛至少价值335欧元,哈吉听到这样的价格直接扭头就走。
牧民叫住了哈吉,想再商量一下,不过哈吉最多只愿意加11欧元,再多的话他就没有一点利润了。牧民问哈吉246欧元能换多少袋面粉,哈吉说他的面粉一袋18欧元,但牧民说以前他们买一袋面粉最多16欧元,但哈吉说这是开斋节之前的价格。
哈吉经过计算,这头牛最多可以换14袋面粉,但牧民想用他的一头牛换到25袋。哈吉觉得牧民并不想卖牛,他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说着就要离开。牧民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哈吉不会再到这里,他一路追随哈吉,到了卡车旁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哈吉最终退了一步,他愿意用15袋面粉换他的牛。
哈吉对牧民说,他的面粉每一袋都是35公斤,他不会在重量上做手脚,可以当面再称一次给他看。牧民接受了这一笔交易,他还得到了几袋价值13欧元的糖果。完成这一笔交易后,哈吉踏上了他的剩余旅程,后面还有几个村子正等着他的过冬物资。
有了这些面粉和盐块,这位村民和他的孩子们可以顺利度过严冬。等卡车再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春天了。在瓦罕走廊,人们生活艰难。这个地区目前生活着大约12,000多人,主要居民为塔吉克人,信奉教。居民多用瓦罕语。
瓦罕走廊大部分地区都是干旱缺水的沙漠,仅有极少量的耕地。居民基本靠天吃饭。瓦罕走廊南部的山麓地带零星分布着一些高山牧场,雨季时很容易遭到山洪袭击。整个瓦罕走廊是阿富汗最为贫瘠的地区,居民面临着贫困、缺乏粮食、医疗和教育等一系列问题。
这里的孩子们很小就开始帮助家里干活,他们唯一轻松自由的时间都是在学校里。这里人口稀少,唯一的学校远在几公里外,孩子们每天要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学校上课。但他们并没有抱怨,孩子们说天气很冷,学校很远,他们缺少课本和笔,学校也没有取暖设备,不过能上学,他们还是很开心。这里的学校一天的上课时间只有4个小时,老师说在阿富汗很多地区,女孩没有权利接受教育,但在这里她们是自由的。
此刻,哈吉和司机还在路上。不过,他们的卡车遇到了一些麻烦。车轮陷入了泥坑,轮胎前面还卡着一块石头。旁边的牧羊人向他们伸出了援手。司机想通过千斤顶来把车轮顶起来,好挪走挡在前面石块,但是卡车纹丝不动。他们只能一点一点地铲平地面,在牧羊人的帮助下,卡车终于脱离困境。
常年在这样的环境中从事运输工作,哈吉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这里是瓦罕走廊唯一的诊所,哈吉被诊断患有很严重的高血压和肠道感染。医生给他开了3天的药。旅程还要继续,他距离走廊尽头的村庄还有一天的路程,而这也是旅程最危险的一段。
道路变得更窄,也更崎岖。下坡路如果车轮打滑失去控制,将会很危险,因为旁边就是落差数十米的陡峭坡面。他们这一路时走时停,作为一名优秀的交易员,哈吉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去谈一笔买卖。附近有牧民想用他的羊换一些面粉等货物。牧民想以90欧元卖掉他的羊,但哈吉看了看羊的牙口,发现缺了几颗牙。这样的羊不会怎么长肉了,并且有一定的概率会饿死。他估了估羊的重量,最终他们以78欧元成交。
夜幕降临,哈吉今晚会在这里过夜。年轻时的哈吉曾是一名游击队指挥官,他曾到巴基斯坦购买武器,然后用毛驴把他们运送回来,带领队员与苏军战斗。15年前,他开始来往于瓦罕走廊的这条运输线。那时候,这里的居民甚至不知道香皂是什么。送完最后一批货物,他将会在返程时带上沿路交换的牲畜。
阿富汗虽然干旱贫瘠,但气候却适合罂粟生长。苏联入侵阿富汗后搞乱了当地秩序,各路“绿林好汉”也纷纷在该国境内种植罂粟,以提升个人的经济实力。像阿富汗南部粮仓-赫尔曼德河谷很快就沦为毒品的主产地。可以说,罂粟霍根已经深深植入阿富汗的土地。在这个拥有3,900万人口的国家中,据说有多达500万的瘾君子。这一个国家正在被蹂躏,特别是其首都。
在喀布尔,每天有数以千计的吸毒者被追捕。他们被捕后会被拉去强制戒毒45天。这里之前是一个美军基地,后来被改造成了一个能容纳1,000名病人治疗的戒毒所。如今这里人满为患,居住环境显得脏乱差。他们被送到这里后,第一步是要接受搜身检查,任何违禁品或者危险品都会被没收。然后他们会被安排洗澡和理发,换上统一的病号服。由于这里的物资和药物缺口很大,戒毒人员在这里饱受饥饿和病痛的折磨。被送到这里来的人,大多都由于沾染毒品而妻离子散。他们诉说着自己的不幸遭遇和在这里受到的虐待。
联合国关于阿富汗的调查注意到,阿富汗武装积极插手毒品生产和贸易,从中获利。报告说在走私过程中,毒品价格以每过一道边界翻一番的速度递增。1克在喀布尔卖3美元,走私到伦敦或莫斯科之后,价格可涨至100美元。在过去的20多年里,和军阀通过出口赚取了数十亿美元,这也成为政权最主要的外汇来源。
2022年4月,重新掌权后的为挽回国际声誉,颁布了新法律,严令禁止所有的罂粟种植和麻醉品。此举导致价格飙升,阿富汗农民从贩卖中获得的收入翻了三倍以上,从2021年的4.25亿美元增至2022年的14亿美元。这相当于2021年农业总产值的29%。不过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调查显示,人们收入的增加并不代表其购买力的增强,因为通货膨胀率在同一时期飙升,食品价格平均上涨了35%。
从世界历史来看,一个国家的混乱应该是有时间周期的。最典型的就是我国近代的混乱,也才100年。而其他几个国家的动乱和四分五裂其实相对应也有时间限制,基本上也就是二百年。很快就能恢复稳定,开始发展,最终国家繁荣不断强大。但是这个也有例外,最典型的就是阿富汗。近代以来动乱凄惨了几百年,到现在都难以遏制,带给国家和百姓深重的灾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20年的阿富汗战争虽已落幕,美国也从阿富汗走了,但却留下了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人们不禁要问,阿富汗的未来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