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二胎、三孩政策放开,年轻的父母,特别是双职工父母对婴幼儿托育的需求越来越急。在国家推进普惠托育的号召下,近期,全国各地普惠性托育园如雨后春笋,深圳各大街道也陆续设立了普惠性示范托育园。

  然而,南都记者走访发现,号称“深圳市龙岗最大的普惠性托育园”的小小篱笆托育中心存在边装修边营业、让幼儿们闻着胶水味上课的现象。今年2月至今,该托育园虽未正式揭牌,但部分教室已经投入到正常的使用中。幼儿一边上课,园方一边紧锣密鼓地搞装修,其间已招收幼儿数十个。多名家长学生均表示能闻到刺激性气味,而园方的工作人员也承认气味存在的事实。

  3月1日,园方曾向南都记者提供一份日期为2023年1月16日的空气质量监测报告,而当时园方正在施工。值得一提的是,南都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询问该份报告的检验测试的机构时,该检验测试的机构表示,新装修的检验测试的数据可能过不了关,需要多放一放、多通风,但表示检验测试的数据“可以调”。

  “龙岗最大的普惠性托育园试营业啦~”2月8日,一篇公众号文章在深圳坂田的家长微信群里迅速传播,很快阅读量便破2万。文章称,该园是深圳龙岗区面积最大的公助民营托育园,是坂田街道普惠性托育示范园,总面积为1360平方米,共设计6个托育教室,提供120个托位。试营业期间,开设混龄班和托大班两种班型,分别为1.5-2.5岁和2-3岁婴幼儿提供全日和半日托育服务,除此以外还有亲子课、计时托、临时托、晚托等服务。

  2月16日16时许,南都记者驱车来到深圳市龙岗区坂田街道五和社区大族云峰一期4号楼,发现这所叫“小小篱笆”的托育园门窗紧闭,全部拉着白色纱帘。记者透过白色纱帘,看到大厅有两名工人正在梯子上对着天花板敲打,大门左侧第一个教室有一群幼儿在上课。

  2月25日,南都记者再次来到小小篱笆托育园。因为当天是周六,没有学生上课,纱帘被卷起,记者得以看到内部的情况。记者发现,临近长坑二街的教室已经装修好,教室内安置着小桌子、小板凳等教学用具;而永贵街一侧的几间教室,多名工人正在紧锣密鼓赶装修,地上堆置着大量装修用到的材料。其中,紧挨着厨房的一间教室,地面地板还是水泥地状态,尚未铺地板。

  2月27日下午4点许,正值该园放学时间,家长们挤在门口等待接孩子,记者粗略算了一下,约有三十名小朋友。此时,工人正在旁边几间教室内施工。值得一提的是,两天前还着水泥地面的教室,已经铺上了地胶,工人正在使用器械给地胶划线。该工人表示,工程即将完工。据园区一位梁姓工作人员透露,目前已开设了三个不同年龄段的班,包括办公区、活动区在内多个教区开放使用。南都记者发现,这些教室内部都可以互通。

  梁姓工作人员透露,该园现在启用的两间教室于2022年12月中旬装修完毕,2月8日试营业,目前两个班的托位已满,正在招第三个托班,等招满就开班。

  3月1日下午,南都记者再次来到现场,站在园区外面即能闻到一阵强烈的酸臭味。南都记者发现,施工队仍在教学区装修,并且在已开班的教室和办公区进行玻璃胶填充。一位实施工程人员表示,施工进入最后阶段,填充玻璃胶是怕门缝、墙缝滋养小虫子。

  现场有家长表示能闻到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小孩也表示闻到了,“前几天没有闻到,今天的气味特别浓”,其担心这会对小孩不好,考虑休学几天,过阵子再让小孩来上学。现场还有家长表示,其小孩所在的教室正在装修箱子、柜子,并且离大面积装修的教室最近,“很担心,这么小的小孩最怕这些装修的味道了。”

  随后家长们找园长索要检测报告,得到的回应是:“有的,但不在我手上,放在财务那里了,正式开园的时候会贴出来的。”这名卢姓园长表示,目前工程即将收尾,酸臭的味道是当天打玻璃胶的味道,不会对孩子身体造成影响。园长还透露,目前该园正处于试运行阶段,三月中旬才正式开园。

  正在现场施工队的负责人坦言,这些玻璃胶、胶水肯定有甲醛,接下来要做除甲醛的工作,因为面临验收,就赶工做了胶水和加装一些柜子等。其表示,这些原材料都是符合国家标准的,“过几天就没有味道了”,并向记者展示相关材料的检测报告,其还劝说“家长放宽心,让小孩子继续上课”,还表示:“我每天都睡在里面,都不怕。”说话间,该负责人还从装修的教室内用手指沾了一块白色的胶水,往自己舌头上蘸,说道:“你看我吃都没问题。”

  另一位家长表示,此前也有问到是不是有室内空气检测报告文件,园方表示有相关文件,但是文件在福田总部,一时间没办法提供,因此也就相信了。无独有偶,南都记者在2月27日调查过程中也向园方提出看空气检测报告的诉求,梁姓工作人员也是如上述一般回答的。

  由于有家长反映当天教室装修出现强烈气味问题,卢姓园长在办公区门外接待了家长,首先她对气味一事进行道歉,并表示过几天就好了。面对家长的质疑,该园长再次强调,装修已进入尾声,“就是对地缝、门缝、墙缝等地方进行最后的修补,那些酸臭味道就是普通的玻璃胶的味道,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就装修是不是真的存在甲醛超过标准风险,南都记者咨询了该园长。该园长则带领南都记者参观了正在施工的教区,其中已经投入到正常的使用中大班教室仍在装柜子,工人们正将木材搬进教室,“就剩下几个柜子没装,方便小孩领取饭菜,”园长解释道。而同时,记者也看到几个工人进入幼童教区,进行填补地缝、安装灯具等工作。

  南都记者看出,园区厨房两侧的教区均在装修,其中有配备游泳区的教区,装修虽基本完成,但还未来得及清扫,装修垃圾随处可见,墙上和玻璃上挂满尘土。园长表示,因为天花漏水耽误了施工。

  进入该教区,浓烈刺激的气味扑面而来,但记者发现这与已开放的教区的气味不一样,而是另一种新装修房子特有的气味,施工队负责这个的人说:“等我们打扫完并处理一下,就不会闻到了。”

  随后,该名卢姓园长突然表示有空气检测报告,随后带着记者来到办公室,向记者展示了报告,并补充说明该园装修好之后还会再出一份报告。

  南都记者留意到,该份空气检测报告日期为2023年1月16日,距离当天已过去了一个多月,检验测试单位为广州一家技术服务公司。而记者调查期间,其实托育园一直在不间断装修。对此,该园长表示,年前工人回家,因此工程被耽误了,最近只能一边上课,一边装修。不过,她特别强调,这些材料都是符合国家标准的,不会有污染。其表示,后续还会进行新一轮检测,届时会将检验测试报告公示出来。

  检测报告数据显示,采样时间在1月15日,而之后的两个月,园方一直在不间断装修。

  随后,记者根据园方出示的检测报告信息,联系上这家广州的检验测试公司。记者以消费者身份向检测师询价,并提出“刚装修一个来月,怕数据不过关”的担忧。检测师建议,一定要多通风,买几个大风扇放室内一直吹,至于数据,“可以调”。同时补充道,一定要多通风,不然他那里数据过了,如果有政府部门抽查到不过关也麻烦。

  近期,南都记者再次走访现场了解到,目前该园已经开了五个班,约有68个幼儿。工作人员透露,正式开园时间在三月底。